早上6点天刚刚泛亮，刘剑春揉了揉脸从床上爬起来，开始匆忙穿衣洗漱。今天他需要驱车前往离家20公里的脐橙种植地。雨滴撞在车窗上，雨刷咯吱作响。开车的时候，父母的斥责还清晰地在他的脑海中闪过——“你这么多年书白读了？”
6年前，刘剑春辞去公职回乡务农。几乎没有人理解他，为什么会放弃**的职务选择回去伺候土地。逆着进城大潮回乡做农民的年轻人不只是刘剑春一个，这批年轻人具有丰富的农业知识，掌握了现代农业生产技能，并且熟悉现代化农业的经营与业务。他们在这个时代有一个特殊的称号：新农人。
少有人从大城市的光鲜亮丽中抽出视线，关注这些在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辛勤劳作的新农人的“十二时辰”。农业、年轻人、互联网三方在21世纪的碰撞，让新农人闯出了新的致富路径。
起早贪黑的年轻人
刘剑春昨晚没有睡好，他一直在担心地里的脐橙能否经得住这一夜雨水的冲刷。九月的江西瑞金，清爽之余还透着些许凉意。瑞金被丘陵地势占据，万亩脐橙便分布在丘陵之上。
辞职返乡6年来，这条山路刘剑春走了无数遍，但他还是担心路途中的爆胎，绝望感会瞬间蔓延。下雨天的时候，泥泞的山路会更加难走，车轮掀起的泥浆，把雨水冲干净的车身再次弄脏。只有山间的新鲜空气和几条干净的溪流，才会让他心情畅快些。
到了地头，青幽幽的脐橙坠满枝头，一个个鲜活饱满，雨水反而此刻成了珍珠般的挂坠，装饰着这青色的宝贝。刘剑春这才长舒了一口气。
果园里几家农户来得更早，他们已经开始劳作，捉虫、除草。刘剑春一边查看脐橙长势，一边自然地与农户们进行技术交流。
图 | 刘剑春的果园
做回农民的第六年，他适应了这里的一切，农忙、打包、捉虫……诸多事务他全程参与。或者说，他只是想起了幼时的经历。农村长大的刘剑春骨子里就爱这片土地，也更加珍惜每一种土地的馈赠，他想帮助当地滞销的脐橙找到一条出路。这是他自2016年顶着巨大的压力，放弃了县里**的“铁饭碗”后，给自己制定的使命。
当刘剑春在脐橙果园忙活的同时，距离刘剑春900公里外的郑宏成也在照顾自己的松滋鸡生意。
这时7点刚过，清晨寒气尚在。郑宏成看了眼在床上酣睡的儿子，压低声音打开电脑，查看昨晚的店铺数据是否有异常——作为京东店铺的运营者，她对销售数据格外敏感。
松滋鸡是湖北松滋的特产。当地农户利用荒坡、庭院等天然优势散养土鸡。土生土长的松滋鸡油而不腻，肉质爽弹。但是受限于宣传渠道，加之疫情影响，“越嚼越香”的鸡始终无法打开市场，当地人的生活自然也谈不上小康。
图 | 郑宏成的松滋鸡
郑宏成也曾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出外闯荡。创业失败后，她才注意到留守家乡的只剩下老迈又孤独的父母。她深思熟虑，做出了返乡的决定，就此开始一面照顾家人，一面卖农特产品。
在辽阔的中国土地上，越来越多年轻人做出了类似的选择——回乡做新时代的农民。他们远离了都市的喧嚣，放下过去光鲜的工作，开始在广袤的土地上劳作。
这股“返乡”的风气吹到了内蒙草原。
上午9点，王鹏利迎来了自己的第一批牧民。
内蒙人都会唱《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》，歌曲中的辽阔草原浩荡大河，可以让每一个内蒙人念念不忘。王鹏利同样深爱着这片草原。
锡林郭勒盟有中国最大的纯天然无污染的绿色牧场，随处可见敕勒歌中“风吹草低见牛羊”的壮观风景。王鹏利的屠宰场就开在这里，牧民们会拉着捆绑好的羔羊前来。王鹏利热情招呼着牧民，在那熟练的社会交往里，很能想象他曾经是一位教师。
图 | 与羔羊作伴的王鹏利
3万平方米的屠宰场，一年要宰杀10万只羔羊。这段时间是市场高峰，王鹏利一天工作将近10个小时。一大批牧民的收入都和王鹏利的屠宰场有关。
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有时候并不会一片大好，这个时候就得有人出面协调。张君强就是这样一个人。
在新疆喀什，有一片1800亩的西梅种植地。上午11点，这片种植地的采摘工人在闹矛盾，张君强匆匆而来，让双方重归于好。
图 | 张君强种植园里的西梅
**月是西梅的成熟期，这片种植园里有三四百名采摘工，些许纷争难以避免。作为一个海归码农，张君强在这里待了多年，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。“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”，他从不怕出现问题，因为他就是解决问题的人。
田地里的下午茶
时至中午，太阳开始升到头顶，一股燥热从心里向外渗透，干燥的皮肤告诉刘剑春，他需要补充水分。
中午12点，一般是刘剑春和采摘工的休息时间，喝水、吃饭、小憩一会儿，这是他的午间安排。然而，他经常被各种琐事牵绊。从地里回来后，有时候他还得对接客户、照顾店铺生意，如果比较忙人手不够，他甚至还得帮着包装纸盒、打包快递，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两半用。
图 | 在中午时分忙碌的刘剑春
记忆最深的一次，是客户订单已经下来，但果园恰好遭遇一场大雨，脐橙采摘工作无法进行下去。刘剑春把采摘工紧急招到屋子里集合，一群人盼着太阳出来。
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愿望，那场雨没下多久。太阳刚从厚重的云层中露了个脸，刘剑春和采摘工们就扑向果园，争分夺秒采摘，确保发货及时。饭只能等到忙活完才能吃。
郑宏成十分理解刘剑春这种“忙到没时间她盘算着，整个公司今年的销售额要达到5000万元，这是一个有挑战的目标，需要团队付出更多努力。
下午1点是郑宏成经营的京东松滋鸡馆的客流高峰期，这个时间段，处于午休时间的顾客们终于能掏出手机浏览商品，店铺的客服账号一直在滴滴滴响，不停有人询问相关信息。
“亲，松滋鸡是我们当地特色食品，您可以放心下单哦！”郑宏成手指掠过键盘，在看到屏幕的同时，手指已经给出了答案。
有时候，和顾客们聊了很久，不一定能成一单。这个说法在刘剑春那边也通行，他有时候和果地的主人商量好，但还是会遇到果子成熟时，不愿意卖给他的人。
下午2点，太阳暴晒。一对承包果园的老夫妻对刘剑春甩出一句话：“我们不卖给你了！”
这个事件的原因在于，刘剑春发现老夫妻的脐橙树上小果过多，它会极大影响部分大果的生长，刘剑春要求老夫妻把树上的部分小果摘掉，并承诺提高大果的收购价格。
对于老夫妻而言，树上的每一粒果子都是钱，摘掉就是浪费。而刘剑春更看重品质，这样劳动的力气少，收入多，并且这些都是有数据支撑的。冲突就此爆发。
这是一场新农人和传统农民之间的观念冲突。新农人看重量化数据指标，但老一辈的农人更相信经验。
毒辣辣的阳光之下，刘剑春也曾暗自怀疑自己，也曾羡慕朋友，“如果不辞职，会不会还有其他可能？”这样的念头出来不久，就快速消灭了。“那些书不会白读的，工作也不会白辞。”
但无论怎么说，新农人和传统农民之间的目标是一致的，那就是把土地中生长的果实贩卖到千家万户。真正困扰农民的不是卖什么，而是怎么卖。新农人面对的最大困难，依旧是渠道问题。
刘剑春曾遇到一个果农家庭因为儿子车祸，导致果物堆积的情况。当时他给了农户1000块钱买下了所有的果物，即便他知道这些果物只能值得500块。他心里在思考，如果当时有一个适合的渠道，可以让果物流通而不至于堆积，那么这个家庭面临的局面会不会稍微好一点点。
后来，刘剑春、张君强、王鹏利陆续关注到了线上售卖——京东，他们发现自己的理念和京东销售理念格外契合。“我们都是希望做一个有使命有价值的事情，更希望追求一些有品质与服务的产品，而不仅仅是把货卖了。”
像当年一心想要帮助家乡卖脐橙一样，第二天，刘剑春便信心满满地准备资料入驻京东，他需要这么一个平台来打造自己的品牌。
保证产品质量，追求长远利益，是这几个农业创业者不谋而合的理念。签约后，张君强基地的西梅没有长到最好的状态，他和京东采销人员沟通成功，延缓了上架时间，这让张君强很是满意。
图 | 延缓上架的西梅长到了完美状态成为市场的新宠儿
郑宏成经营着3家京东店，成为线上销售松滋鸡量最大的店铺，她对实现年度销售目标信心满满。近三年以来，京东和湖北松滋县政府签约，共建农产品产业带，他们的销售额已经比2019年增长了10倍。郑宏成还被邀请到京东总部学习运营，一起商讨关于松滋产业的发展。
用知识武装自己的新农人，在京东电商渠道的协助之下，实现了自己的下午茶自由。
新农人的忙碌夜晚
传统农民讲究“日出而作、日落而息”，但新农人们不适用这个原则，夜晚是新农人们的重点工作时间。他们从土地里回到屋子，要处理积攒着的业务工作。
晚上9点半，郑宏成联系运营团队，安排着第二天的任务进程。中秋节到来，订单暴涨，全公司的人都变得异常紧张。每一个人都要盯好细节，避免出任何问题。
新疆的夜晚来得更晚，北京时间11点左右，天色才刚刚入夜不久。张君强叫来各个方面的负责人，安排好次日工作任务。他今年45岁了，在最忙的采摘季，一天要工作18小时。
凌晨12点的刘剑春正在盯着屏幕。秋收季节，刘剑春要为和他一起忙碌了一年的果农们负责，他时刻都不能松懈。
图 | 刘剑春果园里的果农们
曾经有一次，公司一天接了10万单的赣南脐橙单子，并且对方要求一周内必须发完，而公司每天的订单处理能力仅仅是1万单，光包装纸盒就是一个大问题。刘剑春只能紧急联系广州等多地补充货源。那一周时间里，他仅仅睡了20小时。
摆脱一线城市，逃离内卷核心，回乡来做个农民究竟能不能挣大钱？
张君强算了一笔账，他预测未来三到十年时间里，“恐龙蛋”（杏李）将会是一个弄潮儿，“恐龙蛋的收购价格40块钱一公斤，而一亩地大概能产两吨，纯利润一亩地能有7万，这是一个天价。”张君强觉得，如果选好一个品种，选对一个好的市场，有一个好的市场销路，农业种植大有可为。
王鹏利有自己的农业经：“这个大钱是指跟你身边的人比较，一个人的目标假如要超越，首先就要领先于你的圈子，然后进行一个有效的资源整合，最大限度地利用周围的条件去做的一些事。”和同行业相比，王鹏利已经比别人快两到三倍。
刘剑春的回复也是肯定的，从2017年的33亩试验田到今天的200多亩种植田以及300多万收购斤数，他一年能有四五百万的收益。2019年上线京东店铺之后，2020的销售量增加了四成，解决了当地两百多户农民销售难的困境。
他们都赶上了一个农业数字化的好时代。在京东，一条“质量越高-消费者越满意-农户收益越高-改善生产-提供更多高质量农产品”的农产品产销正向循环已经实现，将持续支持农村农业产业兴旺，助力乡村振兴和消费升级；最终向着京东“奔富计划”——“计划三年内带动农村实现10000亿产值，带动更多农民实现共同富裕”全力进发。
“尽管现在我们还有一些农户的脐橙无法收购，但是我们在努力解决农户的销售问题，并且也已经解决了一些。我觉得这个是最大的价值的事情，应该算得上是大钱。”
更重要的，刘剑春觉得回乡之后他在创业中遇到了多样的经历，这在**生活中是无法体验到的，“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还挺精彩的。”即便是那些因为自我怀疑而失眠的夜，刘剑春也觉得值得，只有那本厚厚的笔记记录了一个创业年轻人的深夜心境。
松滋鸡陆续回了窝，脐橙安睡在黑夜里，羊羔在悄悄长了肉，西梅也在重新期待新一轮的天亮。这是关于新农人的十二时辰，也是关于成长、奋斗的时辰。
- END -
撰文 | 门雯雯
编辑 | 张大东
|
|
|增值电信业务经营许可证：津B2-20200356|津公网安备 12011402001208号|谁在小黑屋| |
津ICP备2020007972号-2 
提升卡
置顶卡
沉默卡
喧嚣卡
变色卡
千斤顶
照妖镜
